明代秘史:小官吏实封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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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事太监禀报:佥都御史邓文铿、御史裴承祖求见皇上。合起奏章,说:“叫他们进来吧。”
邓文铿、裴承祖见礼之后,朱元璋温和地问道:“二位卿家见朕,有什么要事言奏?”
邓文铿、裴承祖对视一眼,迟疑片刻,邓文铿连忙奏道:“启禀上位,臣接兰县河桥巡检司吏郑公炎实封奏呈,不敢怠慢,故而急于陛见皇上,转呈郑公炎实封奏书。”
“兰县河桥小吏郑公炎……噢,朕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收受贿赂、擅放私茶出境又拦截朝廷公车的恶吏?”
“正是他。不过……”邓文铿回答。朱元璋打断他的话:“那恶吏贪赃枉法,论罪该杀,正在通缉捉拿中,还上什么实封――是谁将实封转交于你的――为什么不将他抓住?”
“皇上英明,容臣禀奏真相。”
“真相?你说吧。”
“皇上,所谓郑公炎收受贿赂,擅放私茶出境,纯属诬陷不实之词。”邓文铿窥觑朱元璋一眼,皇上的脸色由温和变得严峻起来,但并未阻止,邓文铿壮着胆子提高语调说,“恕臣死罪,臣自陕西归来启奏时未曾及时奏明,只因那时情形尚不明了,,未敢尽言。据臣多方明查暗访,有陕西都指挥使刘遂、兰县知县杨实珍以及兰县河桥巡检司的几十个役卒反映:郑公炎自任河桥巡检司吏以来,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效忠皇上。在兰县河桥整肃关隘,拒受多起贿赂。对查禁私茶出境更是一丝不苟,前后缉捕私茶案犯七十三名,其中按律处死者便有十余名。去年腊月,受到陕西布政使司、临洮府衙先后旌奖。藩台甄大人亲笔题匾‘铁壁河桥…,府台题款‘执法楷模………皇上,倘若郑公炎真的贪赃枉法,擅放私茶出境,陕西省府衙门岂能授予其奖?”
“邓文铿,朕问你,郑公炎既然无过,为何畏罪潜逃?他公然拦截朝廷公车,又当何论?”
“皇上容禀。所谓拦截朝廷公车,更是颠倒是非,嫁祸于河桥小吏。”
“嗯?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邓文铿不再顾虑皇上反复无常,置自己安危于度外,正气凛然地将周保押运六十车私茶过兰县河桥被郑公炎拦查的情形如实回奏,末了,向朱元璋跪下,双手举着郑公炎的实封上书,说:“陛下,郑公炎实封奏书,按朝廷律序,先呈兰县知县杨实珍,又转交于臣,臣不敢延误,故而立即觐见皇上,其中详情如何,恭请御览。”
朱元璋紧皱眉头,打开实封。眼中映现上书标题――
为举检欧阳驸马府总管周保贩运数万斤私茶一案呈奏洪武皇帝书。
他神情专注地翻阅奏章,御书房里静得只听见翻动纸张的声响。看着看着,老皇帝枯瘦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抽搐的两颊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滚过声声沉雷。
“啪!”朱元璋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骂道:“狗奴才,冒名皇家,欺君枉法,猖獗已极,罪当――”
盛怒的朱元璋本要说“该杀”,忽然想起驸马奏呈郑公炎拦截公车时,自己就曾在激怒之下,未经核实,便连说“该杀”,结果出现了新的情况。于是在刹那间止住话头,改说――“立即拘捕周保,严刑审讯!”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看皇帝一眼。朱元璋颓然坐下,他心中有难言的隐痛。郑公炎的实封、邓文铿的奏禀,都闪烁其辞地透露出此案涉及驸马。他想起欧阳伦自西安返京时,偏偏奏称杨实珍写反诗,包庇河桥吏;郑公炎贪赃受贿,拦截公车……难道这些真是欧阳伦的诬词?驸马又为什么要诬陷他们?陕西三司又凭什么要缉拿捕杀郑公炎?……究竟是谁诬陷谁?周保贩私茶是真是假有无确凿证据?看来此中必有隐情。要不要传谕欧阳伦当面问个明白呢?不妥,不可操之过急,刑部拘捕周保自会审个水落石出。他望望御书房里木然静默的邓文铿、裴承祖,准备叫他们退去。
“启奏皇上,”传谕太监走进御书房跪禀道,“管著、藏卜二位僧人求见上位!”
“噢?!”朱元璋听说出使西番的僧人归来,立即召见,“叫他们进来。”
管著和藏卜是朱元璋亲自委派到西番明察暗访茶马事宜的钦差。驸马欧阳伦、佥都御史邓文铿以及陕西官员等相继自川陕巡视归来,所奏呈的皆是境内打击私茶的情形,而番人狡黠,手段多变,管著、藏卜以僧人面目出使西番,番人疏于防备,必能查出诸弊端。同时,朱元璋急于了解周保贩私茶与西番买卖是否确切,有无佐证?郑公炎的实封上书不能不相信,也不能盲目轻信。管著、藏卜恰在此关键时刻到来,太及时了!
管著、藏卜向朱元璋行了君臣大礼之后,便将西番情形详尽呈奏。
“嗯,番人尚且知趣,”朱元璋听了僧人奏闻之后感到满意,“朕重申茶法,本意就是整饬颓风,绸缪边防,以茶易马,固番人之心,且强我大明。番人恪遵金牌印符,是其本分,不以规矩,岂能成方圆?还有什么情形,不要含糊,不要隐瞒,你们只管直说。”
“主上英明,番人敬畏皇帝天威,闻谕则改,不敢暗里与境内私茶交易。只是……只是西番酋长克必泰于四月里做了一次私茶买卖……”
“说下去!”
“据臣等多方查访,此次私茶交易达五万斤之多。”
“噢……”朱元璋问道,“谁敢贩运五万斤私茶去西番?快快从实奏来!”
“是,陛下。据臣等侦察,此次五万斤私茶出境的案犯乃是一个叫周保的人。”他顿了顿,见皇帝正听着他说话,解释说,“这周保原是欧阳驸马的一位管家。”
“四月里……朕遣欧阳伦巡视陕西私茶,驸马府的管家怎敢瞒着驸马溜去陕西?”朱元璋像是发问又似是自语。
“皇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现有西番克必泰的亲笔罪呈,请皇上御览。”管著见藏卜犹豫,双腿微微发抖,赶忙从藏卜手中接过克必泰关于案情的供状,上前跪奏。
聂庆童取过管著双手举在额前的呈状,放到御案上,朱元璋打开疾览……他胸中刮起暴风,看来郑公炎实封上书,所奏是确凿无疑,他预感到案情的严重性和复杂性。他强压一腔愤怒,平静地说:“传驸马都尉欧阳伦。”
朱元璋把目光投向垂手侍立的佥都御史,拿起郑公炎的实封,说:“兰县河桥巡检司吏现在何处?”
“回皇上,郑公炎隐居京城候旨。”
“速传朕谕,叫他进宫见朕。”
“臣遵旨。”
又传谕太监说道:“传谕陕西承宣布政使甄友仁、按察使张定、都指挥使刘遂、兰县知县杨实珍,着他们即刻进宫。”
“遵旨!”
欧阳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御书房。一眼看见裴承祖、甄友仁、张定、杨实珍、管著、藏卜等一干人,立即慌了起来。但一想到安庆公主,他很快又镇定了。
他以常礼参拜皇帝,皇帝眯着眼睛靠在龙椅上,发肿的眼泡微微发亮而颤动,鼻子哼了哼,睁开眼,没有动怒,语意也很平缓:“欧阳伦朕派你巡视陕西私茶出境,驸马府家奴周保跑去做什么?”
欧阳伦心里一惊,迅速意识到,周保押运私茶出境终于被参奏到皇上面前了,再看看站在御书房中的几个人,猜不到究竟是谁参奏的。皇帝这么一问,他反而镇静下来:“启奏父皇,家奴周保是驸马府管家,儿臣出使陕西,自然随侍左右。”
“周保押运六十辆大车出境,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皇上,儿臣离开京师之前,奉旨赐赠边塞将帅和西番夷酋布帛绸缎,令周保押送并由陕西三司派mide302截图兵护卫,确有此事。”
“那也无须六十辆大车,两三辆也就够了!”皇帝目光寒冽逼人,欧阳伦不敢仰视,想着搪塞的奏词。朱元璋不等他回答,提高嗓门质问道:“你知道那六十辆车装的是什么呀?装的全是私茶!五万斤私茶!”
“啊?!”欧阳伦故作惊讶,说:“真有这样的事?!”
“你自己看看吧!”朱元璋将西番部酋长克必泰的供词掷到欧阳伦面前。
欧阳伦打开克必泰的供状,方才知道东窗事发并非哪位大臣奉奏,而是钦差管著、藏卜巡视西番侦察出来的情形。他暗暗庆幸,昨日夜里除掉周保太及时了,否则后患无穷。见皇帝并没有怀疑到自己指使周保私茶出境的内情,装着惊诧、生气,双手发抖地看完克必泰的供状,义愤填膺地说:“周保这个恶奴,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竟敢借皇家之威、儿臣奉旨之便,猖獗贩运私茶,是可忍孰不可忍,请父皇立即传谕拘捕处死!”
“朕已传谕刑部缉拿。”朱元璋说:“欧阳伦,汝奉旨巡视陕西,夙夜奔波,二十多处关隘,督察惩处私茶,固然卓有成效;然汝身为钦差,身边竟藏匿特大私茶案犯,却又冥愚不察,麻痹松懈,以至于此!汝知罪么?”
“臣愚钝失察,失驭无教,致使悍奴得以兴风作浪,请皇上降罪!”
御史裴承祖一直按捺不住对欧阳伦的愤怒,但邓文铿一再嘱咐他要冷静沉着不可冲动,周保贩运私茶一案决不那么简单,轻举妄动只会对欧阳伦有利。果不其然,西番克必泰对周保贩卖私茶五万斤已供认不讳,按常理,一个跟随钦差的家奴哪有可能避开主子押运如此庞大数目的私茶?可皇上却轻信欧阳伦那一套难以自圆其说的开释,既不问周保哪里能弄到六十辆马车,又不问为什么陕西省三司派兵丁护送之类的质疑,显然皇上对这位天子娇客并无重责之意。案情不会到此为止,刑部拘押周保之后自会有新的进展,郑公炎面圣以后也必将直抒胸臆……还是听从恩师开导审慎耐心对待吧。
当邓文铿奉旨带着郑公炎出现在御书房时,驸马欧阳伦又莫名其妙地惊慌起来,被他四处通缉捕杀的兰县河桥小吏这个公然藐视皇权、硬是与他作对的克星,怎么可能从他布下的中钻出来,窜到紫禁城里御书房内大明天子的面前呢?那瘦削的身材,清秀的面目,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竟然和他这位乘龙快婿并肩站在一起。他瞥见郑公炎忽然把目光向他扫过来,如刀如剑如凛冽的寒风,包含着冷峻凌厉的仇视和轻蔑,他不由觉得脊背冰凉,不寒而栗。
郑公炎与欧阳伦对视发生在刹那间,河桥小吏见须发如银威严至尊的老皇帝端坐在御案上,赶快趋步向前,双膝跪下,连连叩头,哽咽着喊道:“兰县河桥巡检司九品司吏臣郑公炎叩拜皇上,愿皇上万岁!万万岁!”
“哦,你就是郑公炎!”朱元璋一改严峻和颜悦色地说,“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郑公炎又叩了两个头,站起来,眼眶中蓄满晶莹的泪花。郁积在心中的冤屈、磨难、义愤,再也难以抑制,他终于冲破罗网匍伏到至尊至上的圣明天子的脚下,能在这位赏罚分明执法如山百姓敬畏的铁面君王面前讨个公道,死也瞑目了。他禁不住泪如雨下,像儿子在父亲面前一样哽咽起来了。
“郑公炎,你的实封上书写得很好,句句实在,无雕无饰。金祥宝贩运私茶罪证确凿,朕已敕谕刑部拘捕审决。”
“万岁英明!”郑公炎上前一步,躬身说,“不过微臣以为,此案并未了结。”
“罪犯已诛,茶已充公,怎么说此案未结?”
郑公炎朝甄友仁、张定瞥了一眼,他们兀自觉得锋芒刺目,心中惶怵,腮帮不由地抽搐厉害。
“皇上容禀,金祥宝拘押之后,人赃俱获,兰县杨大人审判定为死罪,并具详文分呈府、省有司。陕西提刑按察使张大人派推官冯大人赶到兰州,命将案犯移省处置,可是后来此案不了了之,金祥宝竟得以开释。恳请皇上明察,追察有关人等包庇私茶案犯弄权枉法之罪!”
“兰县杨实珍,你说郑公炎所奏是否属实。”
“启禀皇上,郑公炎所奏句句属实。”
“甄友仁、张定!”
“臣在!”
“你们为什么放走该杀的私茶案犯?”
“这……”
“说!”
“启禀皇上,”张定上前一步说,“臣见兰县详文也同意判杀金祥宝,可是布政使甄大人示臣网开一面,晓以其中隐情……”
“什么隐情?”
“这个金祥宝之父乃是河南开封知府金国斌,金国斌与甄大人又是连襟,因此――”
“一派胡言!”朱元璋截住他的话头,“有法不依,与无法何异,犯法之人,丝毫无贷。所谓举事不私,听狱不阿,法不阿亲,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为何不通此理,却狼狈为奸包庇罪犯,以权乱法,你们知罪么?”
“臣……知罪!”
甄友仁、张定同时跪伏,齐声回道。
“启禀万岁爷!”郑公炎鄙夷地看看两个跪伏的大臣同时瞥一眼驸马欧阳伦,奏道,“臣百思而不解,甄、张二位大人贵为陕西藩、臬三司主位,驸马府家奴周保贩运五万斤巨额私茶,其六十辆车马却由二位大人提供,更有甚者,又派兵丁护卫,臣按律拦截检查,受到悍奴鞭打,护卫兵丁大开杀戒,然后扬长而去,陕西藩、臬三司非但不曾追究原委,反而,助纣为虐,通缉追杀于我,诬陷微臣拦截钦差收受贿赂,致使臣秉公护法而潜逃,受尽折磨;臣母因遭威逼凌辱而悬梁。臣万死敢问皇上,朝廷大臣如此恃权横霸颠倒黑白、,还有什么王法可言?贩私茶的仅是驸马府的家奴便能如此猖獗,竟能指令有司,要是换成一位公卿大臣贩运私茶出境,那不更要受到庇护而无法无天么?”
郑公炎层层逼进,却有意巧妙地避开驸马欧阳伦,欧阳伦听起来感到句句如利刃刺心。但他一想到周保已被杀死,也就安下心来。死无对证,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断定是谁指使的了。皇上充其量切责我疏于管教而已。果然,朱元璋听了郑公炎一番议论之后说道:“你所奏呈周保一案,朕知道了。朕已命刑部拘捕周保,审讯之后,自会严加惩处。陕西布政使、提刑按察使提供车马护卫,罪责难逃,待大理寺会审之后,自会水落石出。甄友仁、张定、杨实珍一干人不得擅离京师,听候传审;郑公炎护法坚定,执法不阿,忠心可嘉,待审办周保一案之后,朕自会旌奖于你。”郑公炎惶惑:为什么不追究驸马?
其实,当朱元璋阅罢郑公炎的上书和郑公炎的禀奏,已经感觉到,这不仅是周保私茶出境的事儿了,陕西三司、驸马欧阳伦也自然与此案有瓜葛。欧阳伦从陕西归来时便奏说郑公炎多有不轨,收受贿赂,擅放私茶出境。同时只说郑公炎擅阻朝廷公车而矢口未提六十辆大车情形。现在,郑公炎的上书和当面奏禀才使他觉得此案的复杂和严重。他不愿在没有完全弄清真相之前过多过快地作出圣裁,希望在拘审周保之后但愿不太深地牵连驸马,万一真的牵连驸马那就麻烦了,所以不愿与郑公炎再对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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